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芒种的田野像铺了层金毯,风吹过,麦浪翻滚着涌向天边,把老宅的院墙都染成了暖黄色。高雅站在院门口,看着宫琰煜和张爷爷把新割的麦子捆成束,麦穗上的芒刺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像撒了把小星子。

“这是后院的老麦子,”张爷爷擦着汗,手里拄着的木杖顶端刻着个小小的麦穗,“你母亲总说,芒种的麦子最有劲儿,磨出的面粉蒸馒头,能吃出阳光的味道。”

宫琰煜把一束麦子递给高雅,麦穗沉甸甸的,压得她手腕微微发颤。“母亲手札里说,要在芒种这天,把第一束麦子挂在客厅,说‘能招丰收’。”他的指尖拂过麦穗,带起片细小的麦芒,落在她的手背上,痒得她轻轻缩了缩。

可可蹲在麦堆旁,尾巴扫过散落的麦粒,突然用爪子扒出个小小的布偶——是只用麦秆编的小猫,身上缠着红绳,眼睛是用黑豆做的,像极了缩成一团的煤球。

“这是……”高雅拿起布偶,麦秆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漫过来。

“你母亲编的,”张爷爷笑着说,“那年你父亲去外地收麦子,她就编了这个,说‘让小猫替我等他回家’。”

客厅的房梁上挂着根旧麻绳,是宫母当年挂麦子用的。宫琰煜搬来梯子,把新割的麦子捆在绳上,金黄的麦穗垂下来,像串流动的光。高雅站在下面扶着梯子,看着他的袖口沾着麦芒,突然想起他毛衣上的星图——原来他身上的光,不仅来自星空,也来自这人间的烟火。

磨面粉时,石磨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白色的粉雾在晨光里轻轻飘。高雅把麦麸扫进竹筐,准备给元宝它们当垫料,突然在磨盘的缝隙里摸到个硬物——是枚银质的麦形吊坠,链身已经有些发黑,吊坠背面刻着个“煜”字,和宫琰煜手札上的签名如出一辙。

“是父亲给母亲的。”宫琰煜接过吊坠,用软布擦去上面的灰尘,“张爷爷说,他们结婚那年芒种,父亲用第一束麦子换了这吊坠,说‘以后每年都给你割麦子,磨面粉,让你吃够带阳光的馒头’。”

蒸馒头时,厨房的蒸汽腾得像朵云。高雅把面团捏成小兔子的形状,耳朵用红豆做眼睛,宫琰煜则在每个馒头上都捏出个小小的麦穗纹,说“这是母亲的秘方”。可可趴在灶台边,看着蒸笼里的热气,喉咙里发出期待的呼噜声。

馒头出锅时,麦香混着酵母的甜漫了满室。高雅拿起一个麦穗纹的馒头,咬了口,果然尝到股淡淡的阳光味,像把整个芒种的田野都含在了嘴里。“真好吃。”她眼睛亮了亮,把剩下的半个递到宫琰煜嘴边。

他咬了一口,面粉沾在两人嘴角,像落了点雪。“母亲说,”他的声音混着麦香,软得像刚出锅的馒头,“好的感情就像种麦子,要慢慢等,细细磨,才能尝到最扎实的甜。”

傍晚的霞光把麦堆染成了橘红色。宫琰煜把银质吊坠戴在高雅脖子上,与她的玉佩、银锁串在一起,三样东西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响,像三颗心在合唱。“以后每年芒种,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“我们都来割麦子,磨面粉,让元宝它们也知道,日子是怎么从田野里长出来的。”

张爷爷坐在廊下,喝着新沏的茶,看着两人在麦堆旁追着可可跑,突然对着天边的晚霞笑了,像看到了当年的宫父宫母——那时的他们,也这样在麦浪里笑着,闹着,把最朴素的日子,过成了最珍贵的诗。

高雅靠在宫琰煜怀里,手里捏着那个麦秆小猫布偶,突然觉得,所谓的岁月长流,不过是有个人陪你割麦子,磨面粉,在蒸腾的热气里,把彼此的温度,都揉进面团里,蒸成最实在的馒头,一口一口,吃到心里。

而他们的故事,就像这芒种的麦,在时光的田野里,扎根,生长,结出饱满的穗,等着被更多个夏天收割,酿成更绵长的甜。

夏至的蝉鸣像被太阳晒化的糖,黏糊糊地缠在老宅的屋檐上。高雅蹲在荷塘边,看着宫琰煜把刚摘的莲蓬放进竹篮,翠绿的莲蓬上还沾着荷叶的露水,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,像撒了把碎钻。

“这是去年种的藕,”他擦着额角的汗,白色的T恤被汗浸湿了一小块,贴在背上,像朵淡淡的云,“母亲手札里说,夏至的莲蓬最甜,里面藏着‘夏天的诗’。”

荷塘是宫父当年挖的,就在玉兰树东边,形状像个不规则的月牙。荷叶挨挨挤挤地铺满水面,粉白的荷花亭亭玉立,像支支蘸了胭脂的笔,正对着天空写诗。可可蹲在塘边的青石板上,爪子扒着边缘,试图够到漂在水面的荷叶,尾巴扫得竹篮里的莲蓬轻轻晃。

“小心掉下去。”高雅把可可抱进怀里,小家伙的爪子上沾着泥,蹭得她的白裙子上多了几朵小梅花。宫琰煜走过来,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裙子,指尖碰到她的膝盖,温度烫得像塘边的石头。

“你看这个。”他举起一个最大的莲蓬,莲子饱满得快要把蓬壳撑破,蓬心处竟嵌着张小小的纸条,被透明的胶纸封着,防水防潮。

高雅的心跳漏了一拍,小心地取下纸条。上面的字迹是宫母的,娟秀的笔触在小小的纸上写着:“夏至的荷,是夏天写的诗,每颗莲子都藏着一句‘我爱你’。老宫说我酸,可他还是每天替我摘莲蓬,说‘要让你吃够藏着诗的莲子’。”

莲子被剥出来,圆润的绿珠子躺在白瓷盘里,像一颗颗凝着露的翡翠。宫琰煜拿起一颗,去掉莲心,递到高雅嘴边:“母亲说,莲心要去掉才不苦,就像日子,要挑着甜的记。”

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,带着点荷叶的清香,像把整个荷塘的夏天都含在了嘴里。高雅拿起一颗,学着他的样子去掉莲心,喂到他嘴边:“张爷爷说,阿姨当年总把莲子壳攒起来,说要串成手链,送给‘未来的孙媳妇’。”

宫琰煜的耳尖红了红,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,打开时里面躺着串莲子壳手链,颗颗圆润,被打磨得光滑透亮,中间还串着颗小小的珍珠,像莲子里藏着的星。“找工匠打磨的,”他把手链戴在她腕上,尺寸刚刚好,“用去年的莲蓬壳做的,母亲的心愿,总该实现。”

傍晚的霞光把荷塘染成了金红色,荷花的影子投在水面上,像幅流动的画。两人坐在塘边的石凳上,看着可可追着萤火虫跑,爪子扒着荷叶打翻滚,把水珠溅得满身都是。星子蹲在他们脚边,嘴里叼着颗莲子壳,像在玩寻宝游戏。

“以后每年夏至,”高雅靠在宫琰煜肩上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荷香,“我们都来摘莲蓬,剥莲子,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手链上的莲子壳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响,“还要教元宝它们认荷花,告诉它们这是‘写着诗的花’。”

荷塘里的青蛙“呱呱”地叫着,像在为这约定伴奏。高雅摸着腕上的莲子手链,突然觉得,所谓的浪漫,从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,而是像这夏至的莲蓬,把“我爱你”藏在颗颗莲子里,藏在每天摘莲蓬的等待里,藏在彼此喂对方吃莲子的温柔里。

而他们的故事,就像这荷塘里的诗,简单,却带着沁人心脾的香,在往后的无数个夏至,被蝉鸣唱着,被荷风吹着,一直一直,甜到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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