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开出城区,夜色如墨。
我紧握方向盘,导航显示还要一个多小时。
副驾上的季临翻看着手机里镜子的照片。
“白小姐,”他忽然问,“你奶奶有没有留下日记或者笔记?”
我皱眉:“有一本……但她临终前叮嘱我不要看,说里面记的都是陈年旧事,看了只会难受。”
“我们很可能需要它。”季临的声音很轻,但却在空间里显得很清晰。
乡间小路颠簸,胃里翻腾。
手腕上的红线随着颠簸一跳一跳地疼,像是有东西顺着血管往里钻。
“前面。”我指着远处月光下黑黢黢的一座南方老宅,飞檐翘角,阴森骇人。
车停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。
下车时腿一软,季临扶住我,他的手冷得像冰块。
“你还好吧?”我问。
他没回答,拿出铜钱剑和黄符:“跟紧我。”
老宅的大门挂着生锈的锁。
季临轻轻一扯就断了。
推开门的一刹那,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说不清的腥腐气息扑面而来。
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布满蛛网的大厅。
家具都蒙着白布,正对着门的墙上,赫然挂着一面更大的古铜镜,镜面氧化得模糊不清。
“果然...”季临走近,“这是一对镜子。你家那个是嫁妆镜,这个是婚房镜。古时候新娘带着嫁妆镜到夫家,和这面镜子配对。”
他细察着镜框的花纹,“这镜子上同样有困住灵魂的纹路,而且更复杂。两面镜子都被改造成了锁魂的法器。”
我遍体生寒:“林婉……到底是谁?”
季临正要回答,一股阴风突然穿过大厅,蒙着家具的白布猎猎作响。
古镜“咔哒”一声,镜面竟然渐渐清晰起来!
“退后!”季临一把将我拽到身后,横剑在胸前。
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——正是那个红衣女鬼!
这次更加恐怖:脸是青白色的,眼睛只剩下眼白,嘴角裂到了耳根,露出森然的利齿。
“来……了……”声音遥远带着回声,“等……你们……久矣……”
季临迅速结印念咒。
镜中的女鬼扭曲了一下,又浮现出诡异的笑容。
“没……用……的……”她缓缓抬起手,指着我,“她……是……我的……”
手腕上的红线猛地暴长,剧痛让我惨叫起来。
季临立刻咬破手指,把血滴在我手腕上。
血碰到红线,“嗤”的一声,红线稍微退了一点。
“日记!”季临疾声道,“快找!”
忍着剧痛,我引着季临上楼。
奶奶的卧室积满了灰尘,老式的木床上挂着旧蚊帐。
小时候她总不让我进来,说这里“不干净”。
床头柜的抽屉上了锁。
季临撬开了它,里面躺着一本皮质的日记本,封面烫金的“白家记事”已经褪色。
我颤抖着翻开首页,娟秀的字迹写着:“林婉,吾之高祖母,生于道光十五年,卒于咸丰六年……”
“是你的先祖。”季临快速浏览着,“而且...她是被活埋在这面墙里的。”
他的目光指向卧室的东墙——那里有一块颜色略新的墙皮,形状很不规整,像是修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