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畜生!(1 / 1)

锦衣卫话中之意,莫非日后还要论功行赏?

不过顾娇对此并不在意,能将她安置在官驿上房,已是意外之喜。

一夜安眠,次日酉时,马车终于抵达此行终点——北疆重镇!

顾娇先托驿丞给三叔公捎了平安信,又在城中寻了间客栈暂歇。

翌日清晨,顾娇雇了辆驴车前往城外二十里的柳家庄。

那卷族谱上记载,为负心汉顾振国变卖祖产的柳大江、柳大河兄弟,正是柳家庄人士。

这兄弟二人跟着顾振国这些年,着实捞了不少油水。

早在去岁,他们就在村里建了两座并排的三进宅院。光是马厩就比寻常农户的院子还大!

天可怜见,到底没让她白跑这一趟。

顾娇到时,柳家兄弟正在卫所当值。

确认四周无人后,她从袖中取出飞爪百练索。

不过半盏茶功夫,就在东首宅子的地窖里寻见了被变卖的祖传紫檀家具、古玩字画……整整装了两百多口樟木箱!

望着这些失而复得的顾氏祖产,顾娇长舒一口气。

正当她要取出乾坤袋时,院外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,听动静少说有十余人。

只见柳大江带着几个锦衣卫模样的人,正抬着口描金箱子往正堂走去。

柳大江满脸堆笑,拱手道:“陈老板,东西说得再好也是虚的,您眼力过人,不如先掌掌眼,咱们再谈价钱。”

片刻后,一位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缓步上前,指尖抚过樟木箱上的雕纹,微微颔首:

“不错,确实是上好的物件。”

柳大江见状,立刻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道:

“陈老板明鉴,这些可都是京城顾氏一族的祖传之物,件件都是珍品!”

“咱们兄弟也不多要,就十万两白银!您若点头,今日便可派人来拉货。”

十万两听着数目不小,可这地窖里除却紫檀雕花大柜、黄花梨屏风等大件,还有两百余箱的古玩字画、玉器瓷器。

折算下来,一箱不过五百两银子——这笔买卖,陈老板稳赚不赔!

陈老板闻言却笑了,指尖在箱盖上一敲,慢悠悠道:

“柳家兄弟,若放在两年前,莫说十万两,就是二十万两,老夫眼皮都不带眨的。“

“可如今这光景——“

他袖手望了望窗外,“兵荒马乱的年月,这些玩意儿可比不得真金白银。运出城要打点,脱手更不知猴年马月。“

突然将茶盏往案上一顿:

“五万两。现银交割,出了这门老夫就当没见过二位。“

“陈老狗!“柳老二拍案而起,腰间佩刀哗啦作响:

“前日你亲口说的'只要货真,价钱好商量',老子才冒险带你来看货!“

“现在跟老子玩这套?谁家砍价直接腰斩的!“

柳老大急忙按住弟弟,却见陈老板突然眯起眼睛:

“价钱好说。倒是有一桩趣事...“

“陈老板,什么趣事?”

男人并未急着开口,而是用看猎物的眼神扫过柳老二。

“你们说……这人的肠子到底能有多直?”

话音未落,柳家兄弟脸色剧变。

柳老二忽觉背后生寒,回头才见四名黑衣刀客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。他还未及出声,便被死死捂住口鼻。寒光闪过,一柄短刃已划开他的肚腹。

鲜血溅在青砖地上,柳老二瞪着双眼,听见自己肠子滑出体外的黏腻声响。

“啧,弯弯曲曲的,哪有什么直肠子?”

陈进亭用靴尖拨弄着地上血淋淋的肠子,忽然抬头对柳老大一笑:“不如看看令兄的?”

“畜生!”

柳老大刚抽出腰间短刀,喉骨便发出清脆的断裂声。一名刀客收掌而立,尸首已软软栽倒。

暗处目睹全程的顾娇攥紧了袖中匕首。

她这才惊觉,方才那箱官银上的火漆印,分明是锦衣卫指挥使私用的海东青纹样。

陈进亭甩了甩袖上血珠,对满室噤若寒蝉的众人道:“收拾干净,子时车马就到。”

“诸位且尽兴,后日寅时启程。”

“待回到苔州,每人再加十两雪花银。”

黑衣刀客们抱拳齐声道:“诺。”

听见“少主”这个称呼时,顾娇瞳孔骤缩。

这人,莫不是当年与曾二叔祖决裂的那位二堂主之子?

是了!

当年曾二叔祖执掌漕帮时,麾下本有四大堂主,分掌江河要道。

后来因道不同,二堂主陈利民携心腹远走,在苔州另立山头。

江湖路远,本也寻常。

可恨这陈家,受着朝廷俸禄,却暗通倭寇,行卖国求荣之事!

顾娇本不欲节外生枝,此刻却改了念头。

趁外头众人收拾残局时,她闪身藏入一口紫檀箱,将内里珍宝尽数纳入袖中暗袋,自身则隐于层层蜀锦之下。

这些箱笼为防颠簸,皆以软绸裹了四角,倒也不算难捱。

约莫过了半炷香时辰,箱体忽地一轻。

经得一路颠簸,终是“砰“地一声落在船板上。

待四下无声,顾娇轻轻推开箱盖——

饶是心有准备,舱内景象仍叫她倒抽凉气。

但见百余箱笼堆积如山,每只箱角火漆各异。

顾氏双鲤印、沈家缠枝纹、竟还有官制的五爪龙纹......

这伙贼人,竟劫掠了这许多江南望族!

纤指掐入掌心,顾娇强自按捺杀心。

诛几个喽罗不过举手之劳,可倭寇贼心不死。

当然,还有一层缘故。

顾娇虽自幼习武,终究是锦衣卫千户家的姑娘,手上从未沾过人命。

她定了定神,将舱内财物尽数收入暗囊。顾家的物件单独归置,其余各家珍宝另辟一处存放。待收拾停当,百余口箱笼已空空如也。

正欲抽身离去,忽闻船舱传来鼾声。透过雕花窗棂望去,但见七八个汉子醉倒酒坛间。更妙的是——舵室里竟摆着台倭寇用的“胧月“机关匣!

顾娇眸光一闪。这机关匣平日需以火漆封存,唯通讯时可启。她纤指翻飞,不过三息便接通了暗线。

幸而父亲在世时,常带她去锦衣卫密训司习练传讯之术。

(史载:嘉靖年间,锦衣卫确设有“密码韵书“,后附密文图证)

她将铜钥旋至特定方位,指节轻叩匣上玉片,发出一串断续声响。这般敲了盏茶工夫,方才罢手。

“够倭寇喝一壶了。“顾娇抚过匣上樱花纹,反手将密匣劈成两半。夜鹭啼叫声里,她如一片柳叶飘下船舷,转眼没入芦苇荡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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